一股巨大的悲恸瞬间攫住了刘三刀的心脏,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那些牺牲的兄弟,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。张奎临死前的不甘,那个甩出最后飞刀的无名兄弟决绝的眼神……一幕幕,如同尖刀般剜着他的心。
幸存的锦衣卫们也沉默了,有人低下头,肩膀微微耸动。
有人狠狠一拳砸在地上,指节泛白。
赵猛则转过身,无声地抹去眼角的湿润。
悲伤如同潮水般蔓延,但没有人哭出声。
他们是锦衣卫,是刀口舔血的汉子,流血不流泪。
他们没给锦衣卫丢脸。
许久,刘三刀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头的哽咽,目光重新变得坚定。他低头看了看怀中冰冷坚硬的木盒。
弟兄们的血,没有白流。
祭坛毁了,烈风部落的阴谋被打断了,“圣物”也到手了。
他们,成功了。
“呜——呜——”
就在这时,远处隐隐传来了苍凉的号角声,以及更加密集、更加激烈的喊杀声。那是朔方城方向传来的声音,战火依旧在熊熊燃烧。
林大人还在城中苦战!朔方城的安危还悬于一线!
刘三刀挣扎着站起身,尽管每动一下都痛彻心扉,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刀。
“伤势还能动的,互相扶持!”他沉声道,目光扫过仅存的弟兄,“我们带着东西,回城!”
必须尽快将“圣物”和地底的情报带回去!
八名伤痕累累的锦衣卫,如同黑夜中相互依偎的孤狼,拖着疲惫的身躯,朝着那战火喧天的朔方城方向,一步一步,艰难而坚定地走去。
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风刮在脸上,又冷又硬。
朔方城东南,几十里外的丘陵。
八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在黑暗里挪动。
领头的是刘三刀。
他胸口湿乎乎、黏糊糊一片,血浸透了衣服,冻得他半边身子都快没知觉了。
可他怀里,还死死抱着那个硬邦邦的木盒子。
赵猛和其他六个弟兄跟在后面,个个挂彩,走得歪歪扭扭。
有人胳膊上的口子豁得老大,拿布条胡乱缠着,血还在往外渗。
有人腿上插着箭杆,拖着腿走,每一步都疼得脸抽抽。
更多的人是内伤,脸白的跟纸一样,嘴里不住地往外冒血沫子。
五十个好手,就剩下这八个了。
夜里静得很,只听见几个人粗重的喘气声,偶尔有压不住的闷哼,还有越来越拖沓的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。
“沙沙……”
前面黑乎乎的灌木丛里有动静。
刘三刀脚下一顿,几乎是同时,身后七个人唰地散开,抽刀对着前面。
动作因为带伤,慢了半拍,可那股子杀气,一点没少。
两个黑山部落的探子钻了出来,脸上还带着点懵,估摸着也没想到这鬼地方能碰上大乾的人,还是这么一副惨样。
不等那俩人喊叫,赵猛身形一晃就扑了过去!他伤得算轻的,身手最利索。
“噗!”
绣春刀的寒光一闪,一个探子的脖子就给划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