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神秘而古老的空间之中,青铜门框上的饕餮纹好似遭受酷刑一般,在葬龙剑的锋刃之下发出阵阵哀鸣。燕昭面色凝重,眼神中透着决绝,他将剑尖轻轻蘸上自己心口涌出的鲜血,而后发力在门楣之上刻下了第七道星纹。每一道刻痕都深邃无比,足足深及三寸,仿佛要将这青铜门框的秘密都挖掘出来。随着刻痕深入,门内竟缓缓流淌出暗金色的髓液,这些髓液可不一般,它们并非毫无生机的死物,而是由无数轮回者的命格线熔炼而成,此刻正如同一条条活灵活现的小蛇,缠绕在燕昭手中的剑身上。
“铮!”
当最后一笔星纹完美闭合之时,那仿佛连接着无数平行时空的九万六千扇青铜门,同时剧烈震颤起来。这震颤,仿佛是天地间某种宏大力量被触发的信号。在遥远的东海归墟最深处,那神秘的龙冢之内,一直静静沉睡的初代燕昭尸骸,竟毫无征兆地突然睁眼,原本安静覆盖在棺椁表面的星图,与此刻燕昭所刻门框上的刻痕产生了奇妙的共鸣,棺椁上的星图光芒闪烁,仿佛在呼应着一场跨越时空的宿命。而在青丘的禁地之中,那块承载着无数姻缘的姻缘石上,历代燕昭与萧天阙留下的掌纹之处,竟渗出金红色的血液,这些血液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,在石面蚀刻出与门框上一模一样的星纹阵列。
“这是......”燕昭满心疑惑,下意识地伸出指尖,刚轻轻触及那刻痕,原本还只是静静流淌的暗金髓液,瞬间如同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,剧烈地沸腾起来。从那翻涌的液体之中,缓缓浮出一颗颗细小的青铜齿轮,每一个齿尖之上,都挂着半凝固的血珠,在昏暗的光线下,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又神秘的气息。这些血珠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,相互靠近,而后彼此吞噬融合,最终在门框表面凝聚成了一行触目惊心的谶语:“新历三年霜降,萧天阙殁于归墟之眼”。
几乎就在同一瞬间,涂山月璃那九条漂亮的狐尾,毫无预兆地突然自燃起来。尾尖上那颗明珠,映出了一幅极为恐怖的画面:预言文字中的每一个笔画,都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在不停蠕动。若是凑近仔细去看,竟会发现这些笔画竟是缩小版的萧天阙在痛苦挣扎。金红的液体从笔锋处不断滴落,一落地便瞬间化作一朵朵青铜曼陀罗,花蕊之中传出初代青丘女帝那悠长而又无奈的叹息:“你每斩断一道因果,就为他套上一重枷锁......”
燕昭心中大惊,手中的葬龙剑竟不受控制地突然脱手。只见剑柄处的饕餮纹像是被某种邪恶力量唤醒,张开了九百张口器,疯狂地啃食着门框上那令人胆寒的谶语。被咬碎的文字碎片在空中无序飞舞,而后竟渐渐重组,最终拼凑出天机阁主那阴森的半张脸。天机阁主发出一阵冷笑,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:“你以为在改写命运?不过是把弑龙刀磨得更锋利些。”话音刚落,如同末日降临一般,所有平行时空的青铜门轰然洞开,强大的力量瞬间席卷而来,九万道燕昭的神识被迫产生共鸣。
燕昭只感觉一股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,让他再也支撑不住,单膝重重地跪地。后颈处的星盘烙印,此刻竟浮现出一道道血色纹路,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那暗金髓液此刻凝聚成半枚青铜齿轮,齿尖散发着森寒的寒光,与燕昭后颈星盘的缺口完美契合。就在齿轮自动嵌入星盘的刹那,一道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瞬间涌入燕昭的意识,他看到了三万年前那被尘封已久的真相——所谓的轮回烙印,实际上是天机阁主用初代萧氏龙君的逆鳞精心打造的命锁!
“原来是你......”燕昭的瞳孔倒映着齿轮内部的铭文,那些细如发丝的刻痕,竟是历代萧天阙临终前用龙语留下的遗言。最内层的纹路像是被某种力量突然激活,瞬间缠绕住他的元神,而后将三万六千次轮回中他刻意遗忘的画面,如同潮水般强行灌注进他的脑海。
新历元年惊蛰,阳光透过层层云雾洒在大地上,他手持这把葬龙剑,一脸庄重地为萧天阙加冕,然而,剑锋却不经意间在龙角留下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暗伤;新历二年谷雨,春雨如丝,两人共饮的醒神茶里,竟不知何时混进了噬宙虫卵,悄然埋下了隐患;直到预言中的新历三年霜降,寒风吹过,葬龙剑无情地穿透萧天阙心口时,龙族太子眼中映出的不是恨意,而是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解脱......
“这不是预言!是记忆!”燕昭痛苦地嘶吼着,伸出双手狠狠地抠出星盘中的齿轮,然而,诡异的事情发生了,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骨开始青铜化。那些被他斩断的因果线,如同奔腾的洪流,从各个平行时空汹涌而来,正通过齿轮的咬合处,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神魂。每一道因果都带着萧天阙滚烫的龙血,在他的识海深处,渐渐凝成新的星纹,仿佛在书写着一段又一段无法逃避的宿命。
涂山月璃心急如焚,眼中满是忧虑。她身上的狐火突然爆燃,熊熊火焰照亮了门框背面。这一看,让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,只见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划痕——每一道都是不同时期的燕昭留下的“萧天阙殁于xx年”。最早的刻痕由于时间太过久远,已经模糊不清,几乎难以辨认,唯有最新这道还泛着血光,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,吞噬着之前的全部记录,仿佛要将所有的过往都重新改写。
“轮回是盘死棋。”萧天阙那熟悉而又带着一丝沧桑的声音,从齿轮内部幽幽传来。燕昭震惊地发现,他的龙魂竟被无情地禁锢在这半枚机械之中,承受着无尽的折磨。“当你刻下第一道刀痕时,就注定要成为执刀人......”话语中满是无奈与悲凉,仿佛早已看透了这无尽轮回的残酷真相。
就在此时,葬渊之中突然响起九声震耳欲聋的丧钟,声音沉闷而又悠长,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震颤。紧接着,所有青铜门同时渗出金红液体,这些液体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,在空中缓缓凝成一座巨大的浑天仪。仪轨之上跳动的并非是人们熟知的星辰,而是九万个正在渐渐消散的萧天阙虚影。这些虚影或悲或叹,神色各异,仿佛在诉说着各自不同却又同样悲惨的命运。
当燕昭的星盘与之产生共鸣时,那股神秘的力量再次涌动。他终于看清了齿轮缺失的另一半——正稳稳地嵌在三万年前自己亲手打造的婚契匕首上。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那把匕首此刻正握在平行时空的涂山月璃手中,刃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,正对准了现世萧天阙的后心。这一幕,仿佛是命运精心编排的一场残酷戏剧,所有人都在这无形的命运之手中,身不由己地走向未知而又可怕的结局。
燕昭心急如焚,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阻止这一切。然而,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,每前进一步都无比艰难。他的眼中满是焦急与愤怒,大声呼喊着:“不要!”声音在这神秘而又压抑的空间中回荡,却仿佛被无尽的黑暗迅速吞噬。
涂山月璃的脸上满是痛苦与纠结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。她的手微微颤抖着,心中天人交战。一边是对命运的恐惧与无奈,一边是对萧天阙深深的情谊。她深知,一旦手中的匕首刺出,那将是不可挽回的结局。可是,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在驱使着她,让她的手不受控制地缓缓向前递出。
萧天阙静静地站在那里,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坦然与决绝。他看着燕昭,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,有不舍,有眷恋,更有一种对命运的无奈接受。他轻声说道:“燕昭,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宿命,不要挣扎了......”然而,燕昭又怎会轻易放弃,他咬着牙,拼尽全身的力气,试图挣脱那束缚他的无形枷锁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燕昭突然感觉到体内涌起一股奇异的力量。这股力量似乎来自他灵魂的深处,与他之前所经历的无数次轮回息息相关。他心中一动,决定孤注一掷,将这股力量引导出来,对抗那宿命的安排。随着他的努力,那股力量越来越强,周身光芒大盛,渐渐开始挣脱那束缚他的神秘力量。
而涂山月璃这边在燕昭光芒大盛的同时,涂山月璃手中的匕首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,震颤得愈发厉害。她的狐火剧烈摇曳,似乎在与那股想要驱使她动手的神秘力量抗争。狐火中隐隐浮现出她过往与萧天阙相处的点点滴滴,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利刃,刺痛着她的心,让她愈发坚定了抗拒命运的决心。
“我不能......我绝对不能伤害你!”涂山月璃咬着嘴唇,泪水夺眶而出,顺着脸颊滑落。她集中全部的精神,试图控制住自己不受控制的手。可那股神秘力量太过强大,她的手臂依旧在缓缓前伸,刃尖距离萧天阙的后心越来越近,只差毫厘。
燕昭见状,心急如焚,他将全部的精力都灌注在那股奇异力量上,试图用它打破这宿命的僵局。那股力量在他体内飞速流转,每经过一处经脉,都带来一阵剧痛,但他紧咬牙关,强忍着痛苦。终于,随着一声怒吼,燕昭身上光芒暴涨,如同一颗爆发的星辰,那束缚他的无形力量竟被生生挣断。
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疾冲向涂山月璃和萧天阙。与此同时,浑天仪上的九万个萧天阙虚影也发生了变化。那些原本正在消散的虚影,此刻竟纷纷闪烁起光芒,它们似乎感受到了燕昭的决心,开始汇聚力量。一道道光芒从虚影中射出,朝着燕昭的方向飞来,融入他的身体,为他注入了更强大的力量。
燕昭速度极快,眨眼间便来到了涂山月璃身旁。他伸出手,紧紧握住涂山月璃持匕首的手,大声说道:“我们一起打破这该死的命运!”涂山月璃感受到燕昭手中传来的力量与决心,心中涌起一股勇气。两人目光交汇,彼此心意相通,共同发力,试图将匕首从那股神秘力量的控制中挣脱出来。
然而,就在这时,天机阁主那阴森的笑声再次响起:“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改变命运?太天真了!这一切都是我精心安排的,你们不过是我棋盘上的棋子罢了!”随着他的笑声,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,青铜门发出更加剧烈的震颤,仿佛随时都会崩塌。从青铜门中涌出更多的暗金髓液,它们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只巨大的凶兽,张牙舞爪地朝着燕昭、涂山月璃和萧天阙扑来。
燕昭毫不畏惧,他运转体内融合了虚影力量的奇异力量,周身泛起一层金色的光芒。他大喝一声,与涂山月璃一同挥舞着匕首,迎向那些扑来的凶兽。金色光芒与狐火交织在一起,与凶兽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。每一次碰撞,都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,空间仿佛都承受不住这般冲击,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。
萧天阙看着燕昭和涂山月璃为了改变他的命运而拼命战斗,心中涌起一股感动。他虽被禁锢在半枚齿轮中,但龙魂之力并未完全消散。他集中精神,试图调动自身残余的力量,为燕昭和涂山月璃提供帮助。在他的努力下,那半枚齿轮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,光芒所及之处,那些凶兽竟微微停滞了一下,行动变得迟缓起来。
燕昭和涂山月璃抓住这短暂的机会,更加奋力地攻击。燕昭手中的匕首在金色光芒的包裹下,每一次挥动都带出一道凌厉的剑气,将靠近的凶兽斩成两半。涂山月璃的狐火也变得更加旺盛,化作一只只巨大的狐影,扑向那些凶兽,将它们焚烧殆尽。
然而,凶兽源源不断地从青铜门中涌出,似乎无穷无尽。燕昭和涂山月璃渐渐感到体力不支,身上也出现了一些伤口。鲜血从伤口处渗出,染红了他们的衣衫。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,眼中的坚定愈发强烈。
就在局势陷入胶着之时,燕昭突然发现了凶兽出现的规律。他敏锐地察觉到,每一次青铜门震颤的频率与凶兽涌出的数量和强度有着密切的关系。他心中一动,对涂山月璃喊道:“月璃,我们攻击青铜门,打乱这股力量的源头!”涂山月璃闻言,毫不犹豫地点点头。
两人立刻改变策略,不再专注于与凶兽战斗,而是朝着青铜门冲去。燕昭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匕首上,对着一扇青铜门狠狠刺去。“轰!”的一声巨响,青铜门剧烈摇晃,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门上。涂山月璃也不甘示弱,她凝聚全部的狐火,化作一道炽热的洪流,朝着另一扇青铜门冲去。“轰隆”,那扇青铜门也在狐火的冲击下,开始出现龟裂,门上渗出的暗金髓液流淌得更加急促,仿佛被激怒了一般。
随着青铜门受到攻击,那些正源源不断涌出的凶兽像是受到了某种重创,行动变得更加混乱。原本整齐有序的扑击阵型瞬间瓦解,一些凶兽甚至开始互相碰撞、撕咬起来。但这并没有让燕昭等人放松警惕,他们知道,这很可能是对方在做最后的挣扎,接下来或许会有更强大的反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