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脚步声响起。

齐文礼抬起头来，看到不远处一身甲胄的少女在士兵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。

火把的光亮映照出了她的面容，一张他有些熟悉的面容。

多年前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。

他躲在马车内偶尔会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，那位被姐姐很是尊重的李女侠有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儿。

明明她们是在逃难，一路颠沛流离，还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，可是那个小姑娘总是脸上洋溢着笑容，好像那些磨难完全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一般。

“你干嘛不下车啊？天天待在上面不会很无聊吗？”

她见到他掀开帘子偷看，便好奇的跑了过来与他说话，吓得他立马把帘子给放了下去，再不敢冒头。

“你胆子可真小。”

“这个给你玩吧。”

他听到她跑远的脚步声，过了好久他才敢重新掀开了帘子，看到了车辕上摆着一只用稻草编成的蚂蚱。

他之前有偷偷看到过，是她们队伍里的那个叔叔编的，所有的小孩都有。

只有他没有。

他捏着那只蚂蚱，一路带到了都城，后面又带进了宫。

后来姐姐总是说他不成器，长不大，他就再也没有玩过那只蚂蚱，被他藏到了枕头下。

他记得她的名字，她叫：

李灵慧！

“你是来杀我的吗？”

一开口声音嘶哑难听的厉害，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。

恍惚想起，今日似乎很久没有喝过水了。

“杀你？”李灵慧笑了一下，一双极像李昭的凤眼划过一丝玩味，起了几分兴致来。

“你们去别处搜吧。”她伸手接过一个火把，挥手让身边的跟着她的士兵离开。

“可......”

她手底下的士兵有些不放心的看了齐文礼一眼。

“放心，他还没有本事伤得到我。”

对此李灵慧还是极有自信的，她跟着娘习武多年，练武天赋也不错，如今身手在军营之中都算得是最上层的。

虽是这么说，但还是留下了两人在殿外守着。

李灵慧拿着火把把殿中的油灯一一点燃，光线明亮了起来，齐文礼很是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，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。

一睁开眼睛便见到李灵慧走了过来，火把被她熄灭了放在一旁，她蹲在他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。

“这么多年不见，你这胆子还是那么小啊？”

她还记得当年他总是在车上很少下来，就是下了车，也是躲在他姐姐的身后，怯生生的看着大家。

齐文礼别开了头不看她，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与她说话。

要杀便杀吧，反正他也只有这条烂命了，他眼中划过一抹自嘲。

李灵慧皱了皱眉头，眼中闪过不满，伸手捏住他的下巴，强迫他转过头来看着她。

“你！”齐文礼被她这大胆的举动惊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，什么悲伤都暂时被抛到了脑后。

“我什么我？我跟你说话呢，怎么这么没礼貌，都不知道看着人的吗？”李灵慧理直气壮的说道。

她凑近了几分看，‘啧啧’了两声，这小子小时候便长得好看，现在长大了看着倒是更好看了。